1、梦见老虎跑出铁笼后的预兆
112 2025-04-03
"儿子,咱家没了是吗?"张秀英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攥着那条褪了色的花围裙,眼睛红红的看着我。
我没吭声,只是把那个没拆封的包裹又往柜子底层推了推,上面蒙了一层薄灰。
窗外的槐花香隐隐约约飘进来,让我想起了很多事。
我叫周德贵,今年整六十岁,一辈子在县里的机械厂当钳工,去年刚退休。
说起来,我这一生没什么特别之处,就跟大院里的老伙计们一样,年轻时埋头干活,中年时拉扯孩子,到老了盼着儿女孝顺,安安稳稳过完剩下的日子。
八十年代初,机械厂是咱们县的支柱企业,那时候进厂就跟捡了金元宝似的,多少人托关系都进不来。
我那时年轻气盛,手艺也不错,是厂里有名的技术能手,连续三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照片贴在厂门口的光荣榜上,走到哪儿都有人叫一声"周师傅"。
日子虽然清苦,但也有滋有味。
九二年,儿子周建军高考,我和张秀英熬了一宿等录取通知书,那天晚上我俩抱在一起哭,说咱家终于要出个大学生了。
为了供儿子上学,我白天在厂里干,晚上出去修自行车、缝纫机,张秀英也去市场卖早点,一天睡不到五个小时。
那会儿每次看到周建军放假回来,瘦了一圈,我心里就酸溜溜的,觉得对不住孩子。
后来儿子毕业了,去了城里一家外企,又娶了媳妇小兰,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
只是他们工作忙,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我和张秀英也理解,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
那天是端午节,也是我的六十大寿。
早上醒来,窗外下着蒙蒙细雨,张秀英已经起了,厨房里飘来阵阵粽子香。
我伸了个懒腰,心里美滋滋的。
儿子周建军昨天打电话说要带着儿媳小兰回来给我过生日,这可是头一回。
往年啊,他们夫妻俩忙生意,最多打个电话,寄个小礼物,我也不敢多要求什么。
"老周,快起来贴福字!雨停了!"张秀英冲我喊道,声音里带着少有的兴奋。
"咱儿子今天带媳妇回来,家里得有点年味儿。"
我笑着应了一声,翻身下床,从柜子里掏出珍藏的红纸,裁好福字。
这手艺是我的拿手活,厂里年年让我负责剪窗花,贴春联。
我把福字倒着贴在门上,心想:福到了,好日子来了。
张秀英忙活了一上午,煮了粽子,蒸了肉糕,炖了排骨汤,还炒了四五个小菜。
我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头上又添了几根白发,心里一阵心疼。
"弄这么多干啥?咱俩又吃不了。"
"你这人真是!儿子难得回来一趟,还不得好好整整?"张秀英白了我一眼,又忙着擦桌子去了。
我偷偷从兜里掏出药瓶,趁她不注意吃了两片降压药。
这高血压已经跟了我三年,每次量血压张秀英都唠叨我,可我舍不得花钱去大医院,就一直在社区医院拿药,马马虎虎地应付着。
正想着,院子里传来汽车喇叭声。
我赶紧迎出去,就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院门口,车门一开,周建军和小兰走了下来。
"爸!生日快乐啊!"周建军大步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我看着儿子,心里一阵欣慰。
当年那个穿着补丁裤子的瘦小男孩,如今西装革履,腰板笔直,真有出息了。
儿媳小兰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染了新发型,手上提着几个精美的礼品袋。
"爸,想死我了!"小兰一进门就给了我一个拥抱,香水味扑鼻而来。
她又转身抱住张秀英:"妈,我好想你的手艺啊!在城里吃的那些餐馆,哪有您做的好吃!"
张秀英被哄得合不拢嘴,赶紧招呼他们进屋。
我偷偷瞄了眼儿子手上戴的金表,那表面闪闪发光,估计得值不少钱。
想起自己手腕上戴的还是十年前厂里发的防水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觉得自己这想法有点丑陋。
屋里,张秀英正从煤气灶上端下最后一道菜——红烧肉,那是周建军小时候最爱吃的。
"来来来,都坐下吃饭了!"我招呼着大家入座。
饭桌上,周建军给我和他妈倒了酒,举杯道:"爸,您辛苦一辈子,今天我敬您一杯!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我喝了口酒,有点上头,眼睛竟有些湿润。
张秀英在一旁笑骂道:"你看你,就这点出息,几句好话就哭了。"
"妈,您也是辛苦了,儿子这杯敬您!"周建军又给张秀英敬酒。
饭吃到一半,小兰突然说:"爸妈,我和建军商量了,等您们退休金到手,就跟我们去城里住吧。"
"是啊,"周建军附和道,"我在公司附近买了套三居室,宽敞明亮,还有电梯,您二老住那里方便。"
我和张秀英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我们在这个老小区住了三十多年,邻里都熟悉,菜市场、医院都近,虽然房子小点旧点,可住着踏实。
看出我们的迟疑,周建军又说:"爸,您这房子太旧了,冬天漏风,夏天漏雨,哪能住人啊?"
我低头扒了口饭,没接茬。
这房子是八十年代厂里分的,两室一厅,虽然老旧,但都是我一点点修缮过来的,每块砖瓦都有感情。
饭后,小兰从车上拿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爸,这是给您的生日礼物,您打开看看。"
我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件深蓝色衬衫和一双皮鞋。
"这可是进口货,几千块呢!"周建军在一旁说,"爸,您辛苦一辈子,该享享福了。"
我摸着衬衫,心里满是感动。
这辈子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总是穿厂里发的工装,或者集市上买的便宜货。
我把衬衫小心地放回盒子里:"等下次有重要场合再穿,平时在家穿太浪费了。"
正高兴着,周建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存折,郑重地放在桌上:"爸,这里有五万块钱,是我和小兰给您和妈准备的养老钱。"
"您别舍不得花,身体不舒服就去大医院看,想吃啥就买啥。"
五万!我心里一震。
这可是我一辈子没见过的大数目啊!
张秀英在一旁抹起了眼泪:"孩子,你们自己也不容易,创业哪有不辛苦的..."
"妈,别这么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小兰接过话头,"您和爸把我们拉扯大不容易,现在该我们尽孝了。"
这时候,邻居王大爷推门进来:"老周,听说你儿子回来了,我来瞧瞧。"
王大爷是我在厂的老战友,一起干了三十多年,比我大两岁,早几年就退休了。
他见到周建军,一拍大腿:"哎呀,建军,多少年没见了,出息了啊!比你爹强多了!"
周建军笑着和王大爷寒暄,看到桌上的存折,王大爷啧啧称赞:"老周,你有福气啊,儿子有出息,还这么孝顺!"
"不像我家那小子,在外面混得不咋样,还整天伸手跟我要钱。"
我连连摆手:"大家都不容易,各有各的难处。"
王大爷坐下来,跟我们聊了会家常,说起厂里的老同事们,有的去了南方打工,有的做了小生意,也有的病了走了。
听着听着,我心里有些感慨,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这把年纪,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老了,散了。
王大爷走后,周建军和小兰说要去镇上看看,变化挺大的。
我和张秀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满是欣慰。
晚上,我和张秀英躺在床上,她悄声说:"老周,咱儿子真争气。"
我嗯了一声,心里却想起下午的一件事。
隔壁李师傅的小儿子要结婚,年轻人买不起房子,正发愁呢。
李师傅一家和我家几十年的交情,他爹当年还是我进厂的师父,教了我一手好本事。
李家老两口身体都不太好,根本帮不了什么忙。
第二天早饭后,儿子和儿媳准备回城。
临走前,我拉着周建军说:"建军啊,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周建军看看表:"爸,您说,不过我们赶时间,得赶十点的高铁。"
"是这样,隔壁李师傅家小儿子要结婚,买不起房,我寻思着..."我停顿了一下,措辞着,"要不咱帮他们一把,那五万借给小李家用作首付?"
"我和你妈退休金够用,不急着用这钱,等他们有钱了再还我们。"
我话没说完,就看见小兰脸色变了,飞快地看了周建军一眼。
周建军咳嗽一声:"爸,钱是给您养老的,您留着吧。"
"李家的事,他们自己会想办法的,您别掺和了。"
"那个...我们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他们匆匆离开,我心里有点纳闷,但也没多想。
张秀英看出我的心思,叹气道:"老周啊,你这人就是太实诚,孩子给的钱你还想着帮别人,人家会怎么想?"
我没吭声,心想这钱放着也是放着,帮了老哥们解个燃眉之急,有啥不好?
两天后的早上,我正在院子里浇花,忽然看见周建军匆匆走来,脸色很难看。
"爸,您在家呢?"他推开院门,眼圈发黑,像是没睡好。
"咋了这是?出啥事了?"我赶紧放下水壶。
张秀英听见声音,也从屋里出来了:"建军,你怎么又回来了?"
周建军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手指不停地搓着裤缝:"爸,我有点事跟您说..."
原来他生意亏损严重,欠下高利贷,那五万是借给我暂时保管,希望能马上拿回去救急。
他说得很急,眼睛不停地瞟向屋里,那是我放存折的地方。
"建军,你早说啊,爸爸还以为..."我叹了口气,心里既失落又担心。
"有啥困难跟爸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吗?"
周建军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从屋里拿出存折递给他:"拿去吧,你的事才是大事。"
张秀英在一旁心疼地看着儿子:"建军,你怎么不早说呢?妈这里还有三千,你也拿去应急吧。"
说着,她从压箱底的罐子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她平时省吃俭用攒下的钱。
儿子拿了钱和存折,承诺很快会还,然后匆匆离去,连口水都没喝。
送走儿子,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张秀英在厨房里忙活着午饭,我坐在沙发上,心里空落落的。
忽然想起那件新衬衫,我掏出来,想穿上试试,也许能让心情好一点。
翻来覆去,我发现吊牌还在,上面清清楚楚写着:98元。
我愣住了,心里像被人浇了盆冷水。
98元,不是几千块。
也许是弄错了?我又仔细看了标签,确实是98元,是国产的普通衬衫。
"秀英,"我喊了一声,"你来看看这个。"
张秀英擦擦手过来,看了吊牌,又看看我的表情,叹了口气:"老周,别多想了,孩子有孩子的难处。"
我点点头,把衬衫挂进衣柜,看着它静静地待在那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我每天去小区花园遛弯,张秀英去菜市场买菜,偶尔和邻居王大爷下盘象棋,或者去看看李师傅家。
儿子的电话越来越少,最后干脆没了音信。
有天晚上,我正看着电视,忽然心口一阵剧痛,冷汗直冒。
张秀英吓坏了,赶紧叫了救护车。
医生说是心肌缺血,得住院观察几天。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让张秀英别通知儿子:"他忙,别打扰他了。"
张秀英抹着眼泪:"老周,你这人怎么这样,这都住院了,还顾及他?"
我笑笑:"没啥大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那么容易垮?"
出院那天,我站在医院大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心里忽然有了决定。
回家后,我对张秀英说:"咱们不能总这么靠儿子,我身体还行,得找点事干。"
张秀英叹气:"你这把年纪了,还能干啥?安心养老得了。"
我摇摇头:"人活着,总得有点用处。"
第二天,我翻出了珍藏多年的技术书籍,那是我当钳工时积累的经验。
小区里老人不少,家电总有坏的时候,我干了一辈子修理工作,手艺还在。
我在小区门口支了个小摊,竖起一块牌子:"老周修理铺—各类家电修理"。
刚开始没人来,我就坐在那晒太阳,看书,想起年轻时在厂里的日子,那时候车间里热火朝天的,机器轰鸣,很是热闹。
后来有个大妈拿来一个坏电饭锅,说是用了十多年了,舍不得扔。
我三两下就修好了,只收了十块钱材料费。
大妈特别高兴,第二天又带来几个邻居的电器。
慢慢地,"老周修理铺"在小区有了名气。
一天,李师傅也来了,带着他那台老收音机:"老周,听说你开修理铺了,我这宝贝坏了,你给瞧瞧。"
我接过收音机,一看就乐了:"这不是当年你儿子结婚时放的那台吗?都二十多年了吧?"
李师傅点头:"是啊,舍不得扔,听广播剧挺好的。"
修好收音机,我问起他小儿子的婚事。
李师傅叹气:"还凑不够首付呢,小两口都在外地打工,说是再攒两年。"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老工友们知道我开了修理铺,王大爷、刘师傅都来帮忙,我们几个老家伙忙得不亦乐乎。
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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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居委会看我们这些老人干得好,特意给我们腾出了一间小屋当修理铺,挂上了"夕阳红家电服务站"的牌子。
张秀英也来帮忙,负责收钱记账,比我做得还认真。
有天她忽然对我说:"老周,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就是现在。"
我愣了一下:"现在?为啥?"
她笑了:"你每天有精神,我也有事做,咱们虽然没大钱,可日子过得明明白白的,踏踏实实的。"
我点点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三个月后的一天,我在修理铺忙活,有人推门进来:"请问,这里是老周修理铺吗?"
我抬头一看,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工装,手里提着个旧电视。
"是啊,小伙子,啥东西坏了?"我接过他手里的电视。
年轻人局促地站在那里:"周师傅,我是李师傅的小儿子,小李。"
我一拍大腿:"哎呀,是小李啊!多少年没见了,长这么高了!你爸常提起你。"
小李不好意思地笑笑:"周叔,我爸说您这里修东西手艺好,我这电视坏了,您给看看。"
我打开电视后盖,很快找到了问题,是电容坏了。
修好后,小李掏钱,我摆摆手:"别给钱了,咱们是熟人。"
小李坚持要付:"周叔,这怎么行,您也是靠这个吃饭呢。"
最后他放下五十块钱,临走时又回头说:"周叔,我和我对象下个月结婚,我爸妈让我来请您和婶子,一定要来啊!"
"结婚?那敢情好啊!"我惊喜地说,"首付的事解决了?"
小李点点头:"解决了,我们俩这两年在深圳打工,攒了一些,加上亲戚朋友借的,凑够了。"
"周叔,谢谢您当初想帮我们,我爸都告诉我了。"
我连连摆手:"别这么说,都是邻居,应该的。"
送走小李,我心里暖烘烘的,觉得这一天特别有意义。
又一个端午节到来,我正在修理铺忙活,张秀英急匆匆跑来:"老周,有你的快递!"
我擦擦手,拆开包裹,里面是五万元现金和一封信。
信是周建军写的,说他生意重新做起来了,愧疚当初骗了我和他妈,请求原谅。
我看着那叠钱,沉默了许久,最后把它和信一起放进了储物柜最底层。
"你不打算回信?"张秀英小心翼翼地问。
"不了。"我摇摇头,继续埋头修理手中的收音机。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还年轻,背着周建军在厂区里散步,他咯咯笑着,小手搂着我的脖子,说:"爸爸,我长大了要买大房子给您住。"
醒来时,我发现枕头湿了一片。
第二天,我去银行开了个户,把那五万存了进去,存折上写的是:李小飞结婚基金。
李小飞是李师傅的孙子,刚出生不久,小李的儿子。
一个月后的周末,小李结婚,我和张秀英穿得整整齐齐去参加婚礼。
我穿的就是那件98元的蓝衬衫,虽然不是名牌,但穿在身上挺合适的。
婚礼上,小李敬酒时特意感谢了我和张秀英,说是受了我们的启发,他们决定以后好好孝敬父母。
听着这话,我心里五味杂陈。
回家路上,张秀英问我:"老周,你说咱儿子啥时候能回来看看?"
我看着远处的夕阳,轻声说:"会回来的,总有一天。"
"只是啊,咱们不能光等着,得过好自己的日子。"
又过了几个月,小区里的"夕阳红家电服务站"已经小有名气,连附近小区的人都慕名而来。
我和几个老工友商量着扩大规模,不光修家电,还可以教年轻人一些技术,传承下去。
这天下午,正忙着呢,服务站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爸..."周建军站在门口,有些局促,身后跟着小兰。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修手里的电风扇:"有事吗?"
周建军走过来,蹲在我面前:"爸,我...我们想接您和妈去城里住。"
我没说话,只是继续手里的活。
"爸,我知道您生我气,我对不起您和妈..."周建军声音哽咽,"我那时候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不敢告诉您,怕您担心。"
"现在好了,债都还清了,我们想好好孝顺您二老。"
小兰也走过来:"爸,我们真的错了,求您原谅我们。"
我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工具:"建军,爸爸不怪你。"
"人这一辈子,谁没点难处?只是你不该骗我和你妈。"
"我知道,爸,我真的知道错了。"周建军红着眼睛,"您和妈辛苦了一辈子,现在该享福了,别在这修这些破烂了。"
我看了看周围,这间不大的屋子,墙上挂满了工具,桌上摆着各种零件,角落里还有几个半修好的家电。
"这不是破烂,"我轻声说,"这是我的价值。"
"爸,求您跟我们回去吧,我和小兰会好好照顾您的。"周建军恳求道。
我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建军,谢谢你的好意,但爸爸现在过得很好。"
"你看,我有工作,有朋友,每天都过得充实。"
"这比住在你们那边,整天无所事事,等着你们回来陪我说说话强多了。"
周建军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晚上回家,张秀英忍不住又问:"儿子,咱家没了是吗?"
我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月光,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周建军小时候骑在我肩膀上看厂里放电影的情景,想起他考上大学时我们夫妻俩偷偷抹眼泪的样子,想起他结婚那天我喝得醉醺醺非要上台唱歌的糗事...
"家还在,"我轻声说,"只是啊,咱得学会靠自己。"
人老了,看透了许多事。
亲情不是用钱买来的,也不是靠一时冲动维系的。
它是日复一日的牵挂,是平淡中的真情,是风雨同舟的相守。
我和张秀英的家,从来就不是靠钱建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