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姓名背后的爱情密码:姓名测夫妻缘分的基本原理与方法解析
61 2025-01-06
作者简介:
彭盼兮,笔名晨曦,平江县安定镇横江村人,在县供销系统工作。业余时间喜欢看书学习,喜好将身边所见所闻记录整理。曾发表小小说,散文在:长江信息报、平江时报、长城、夕阳红等刊物发表。
影子戏又称皮影戏,是历史悠久的民间文化,唱戏之人,要好记忆,好唱腔,好阅读,懂传鉴。
在我的记忆深处,那个年代,最响亮,最韵味,最让人们聚集的地方就是在月光下,借助月亮之光走上二三里路赶去看影子戏。
那年代正提倡“破四旧,立四新”运动,影子戏当时被划成“破四旧”一例进行封杀。有胆大的冒着风险偷偷为生活冒险开唱。
咯年代请唱影子戏一般是谁家建了新房、办寿宴、许菩萨还愿才请影子戏进门唱一二夲求清吉平安。
咯时工价不高,唱一夜影子戏就四、六块钱,开个响封也就一块贰角、陆角的。在那年代,请唱影子戏的还要有一定条件才行。如地方上来看戏的,到晚上十点来钟还得开夜宵____吃面,戏場中央还要摆几盘果子和香烟白酒。如来看戏的人越多,主家就越高兴,属于好彩头。
所以,每每地方上有影子戏看,劳累一天的人都忘记辛苦,吃罢夜饭早早到场占个就近戏台的位子。看戏的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说实在的,看戏是假,目的还都是奔晚上那碗带有两片指甲大的肉片面和那一蛊茴丝酒而来,以及主家准备好的炒米子、茴片、花生、甚至还有小许铺里买回来的饼干花片什么的。烟是“红结”牌香烟,一毛叁分钱一包,酒是茴根酿成的六毛五分钱一斤的白酒,这就是那年代的生活水凖。
真正看戏的人,像我外祖父,他就属于真正来看戏的,他精通各类传鉴。他喜欢看影子戏,如那些奔面条去的人,都喜欢靠拢我外祖父坐着,边看边听外祖父讲解。外祖父是个肚子里有很多书份的人他懂传鉴,只有他看影子戏看得最为认真。
记得那年的一个炎热之夜,月上东山。外祖父在饭桌上跟我说,快点吃饭,等带你去下屋陈透老家看影子戏。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影子戏”这个名字,但不知影子戏是啥样。听外祖父一说,高兴将饭淘上两瓢酸辣汤,连汤带饭三下五除二就几口把碗饭吃了,饭碗都顾不上往厨房里送,催着外祖父就走,生怕赶不上看影子戏。外祖父一手牵着我的小手,一手拿着蒲扇踏着月光照亮的小路,往陈透老家里赶。
来到陈透老家,只见地坪正前方撘了个大约二三平方的戏台。戏台是用打谷子的箱桶倒翻过来搭建的,上面架个竹棚子。外祖父牵着我来到戏台的后面,指着棚内的设备道具详细的给我介绍:“那是晿影子戏用的提菩萨,那是唱影子戏用的锣,那是唱影子拉的琴,那是笛子,那是鼓等等。随着外祖父手指的方向,看到棚内两旁的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影子菩萨。戏台的正前方对着厅堂家下,家下安放着几样贡品和点燃的香烛正敬着陈氏一脉先祖位,地面上还残留许多鞭炮纸片。棚子的正前方是一块一米来长、九十公分宽的白布框架,影子戏就是从这白布框架中反应出来的。由摆弄影子菩萨的人一边唱,一边摆弄影子菩萨,将把这些悬挂在璧上的菩萨玩得惟妙惟肖,唱腔更是有声有色。根据人物的出场演序,声调也随着唱腔变节,一下子就将人们带入戏情之中。唱影子戏的规则是首先开场唱上一段贺戏,贺戏唱完后进入主戏。如今晚唱的贺戏是“春草闯堂”。主戏是“穆桂英挂帅”,那个阵容,那个场面,那个气势真的是让大伙听得入迷了。
可是,这个晚上,我们这伙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就“移情别恋了”。在陈汉兴的带领下,互相吆喝几声,走,我们捉迷藏去。大伙儿三三两两,就蹿向黑暗的角落,蹿向屋里屋后,开始我们的童趣捉迷藏游戏。
只听地坪里不期的传来掌声,喝彩声,影子戏唱得让大伙不停的鼓掌,喝彩。此刻,沉静的月夜,在掌声和喝彩声中,这小小的山沟也弄出一片天上人间都少有的欢乐世界。尤其是陈透老的老婆,盛大嫂忙得不亦乐乎,一个劲喊陈透老分烟,倒酒,自己又端来炒米子、茴片,花生,饼干,往看戏人群堆里端,大伙连声答谢,盛大嫂你太客气,太热情了。盛大嫂开心的应答,承大家看的起,今晚来捧场,冇好招待,粗茶淡酒还望大伙见谅,见谅。
唱影子戏,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他不需要漂亮帅气的演员,不需要升资高职的导演,不需要华丽的服饰道具和缤纷五彩的灯光。而是在这二三平方暗淡的竹棚内由三到四人自吹、自拉,自唱、自击而成一组戏班。主角就是站在框架全面自唱自摆弄菩萨的那个人。各类形影子通过他两手提弄得生动惟肖,唱腔更是吐字清晰,情节细致到位,声音响亮。每每唱到换调时,就会突然收音“亚嘿”一声。此时台下掌声响起,并高喊唱的好而喝彩声不断。
喝彩的声音将沉静的山村之夜惊醒。而对我们孩子们而言,这一个月光之夜,内中蕴含的是童雅的清纯,是难得的世外桃源,是难得让我们如此放肆,无人看管任由自娱疯狂的一个夜晚。大伙当中算陈汉兴胆最大,鬼名堂最多,藏身之处最多。今晚的影子戏是他伯父请的,他家与伯父家是连栋房子。所以,他对今晚捉迷藏的地形了如指掌,每次只有他藏匿的地方没人找的到他。
大伙玩捉迷藏有一阵子了,是第几轮可谁也记不清,只知道此一轮,我们几个小点的又被最先抓出来。因我们都只有七八来岁,又是夜里,黑灯瞎火,又在别人家的地盘上,胆又小,只能躲在大人的椅子后面藏匿。所以,及容易被抓到,先抓到的就先站在地坪一角等待,等人齐了,又准备下一轮藏匿的机会。抓出来的孩子们也时不时的跑到看戏的人群中间,伸手到果盘里抓上一把花生或饼干。我也跑去抓,这时董虎拉长面孔说:“这果盘里的果子不是给你们小孩子吃的,不准拿。”吓得胆小的我,连忙将已抓起的饼干花生放回盘子里,心里好不尴尬,脑子里突然浮现外祖父母经常教诲的话语不要乱拿别人的东西。此时的我低着头不好意思的离开果盘。突然,一只大手拉住了我,我认识他,是陈透老隔壁家的厚老子。他忙拉住我的手说;来,別听虎豹应的(董虎有个混名叫虎豹应)这果子端出来了是给大伙吃的,人人有份都可以吃。他抓起一把饼干花生往我裤袋里放,我细声的说:我不要。此时我的心就像打翻五味瓶似的,眼泪顿时像涌泉一样哗啦哗啦的脱眶而出,我跑开了。只听厚老子,呵斥虎豹应,你真是,看把盼伢子吓得。只听人群中传来一阵的笑语声,晓得怕就好......
我低着头站回原地,闻见周围大伙吃的津津有味,正站在角落等候之时。突然,影子戏棚的白布框架中闪电般划破一道弧光,只听唱声一起,白框架上弧光突发,在低空稍一回旋,再猛劲往前一伸,伴随着舞台上吹打吆喝响起,一个钢劲有力的动作将菩萨提演得惟妙惟肖。特别是剑拔弩张落地惊雷般的炸响,向着茫茫的高空,向着沉沉的山野响去。于是,此时的山间、田野震荡起波浪起伏的回音,唱腔突然又收起一落“亚嘿”。这就是影子戏简单的唱腔艺术,是天上人间至纯至美少有的韵调。
蛙声起伏,蟋蟀弹吟。明晃晃如磨盘大的月亮越升越高。仔细望去,月亮的光芒于剔透晶莹中闪出浅黄和微红,扑洒山里照亮树叶反射出银辉四溅。借助明亮月光,看到眼前的山若巨牛,安然入眼,树木葱葱,斑斑灵幻......
影子戏唱到最后,往往是人们最渴望的时刻,陈透老开始铺桌筷,他的举动是今晚的压轴。唱戏的,看戏的准备吃夜宵____面条,一晚的影子戏也就此结束,留下来的就是大家对影子戏的评论。
然而,这个晚上的影子戏我是没看,也看不懂,听不懂。不管怎样,这是我人生最疯狂,最放的开,在外面第一次耍得最放肆的一个夜晚,也是我人生唯一一次观看影子戏。
至今天,时间过去已经四十几年了,我还记得影子戏里的那个韵调“亚嘿”,至今在耳边响亮。影子戏,永远是我那晚最大的收获,是心中的大美之声“亚嘿”。
很久,很久不穿解放鞋了。
如果不是那天在老家挖山把鞋子弄破了,婶婶送我一双解放鞋的话,我差不多将关于它的记忆淡忘了。
小时候家里不大宽裕,兄妹又多,我们兄妹几人都寄养在外祖父家。平时父母不给我们买鞋,要到过年的时候,才能穿上散发淡淡胶味儿的新解放鞋。
到了要过小年的头天晚上,外祖母就将我们兄妹几个叫在一起,把我们满是裂纹的脚掌洗干净。然后,由外祖父找来稻草给我们比划量脚板的长度,一人一根记上号,再放进他那个洗得有些退了色的蓝布袋里。量脚板时,外祖父并没有根据脚的实际长度掐断稻草,往往多估岀一些长度。说是新鞋不能穿得太紧,太紧了鞋尖容易通洞,因为脚是不断地长的。
晚上,我便做梦,梦见外祖父去了合作社。站在合作社的鞋柜前,从蓝布袋里取出长短不一的稻草,一根一根伸进崭新的鞋子里去量,那个有些肥胖的营业员,眼盯盯的看着外祖父......
外祖父真去合作社的那天,我带着兄妹很早很早就把能做的家务活做完。带上两个老弟到门前的井墈上去等候外祖父从合作社回来。
站在井墈最高的位置上,远远的望着笼口那条通往外祖父家的小路,望着小路尽头也看不见外祖父回来的踪影。于是,我就爬上就近的一根苦栗树上去打望。两个弟弟在树下急得直跺脚,寻问不停,看见了没有,看到外公没有,我站在树叉上跟他俩说,树上的视野也不是才开阔,没有看到外祖父。一滑溜,我从树上梭下来,带上两个弟弟匆忙地朝笼口外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阵又一阵,过了一湾又一湾,从我们的耳朵中好像听到远处传来热闹的吆喝声。大人们常说的大队部那礼堂房子也依稀看见了,礼堂旁边就是合作社。我们就站在这个叫庙湾的地方等候外祖父的出现,可是一等再等,就是等不来外祖父的出现。
大人说:合作社那地方小孩子是不能单独去的,那里有很多拐卖小孩子的人贩子。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他们装进大大的黑布袋里,扔上待泊在路边的车里,拖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卖了。
等啊等,远远看到从合作社打过年货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就是迟迟不见外祖父出现,两个弟弟折腾累了就靠在路边的草垛上睡着了。
太阳落山,山脚下的小路,人们提着各自的年货匆匆往家赶。看到外祖父终于岀现了,那时候外祖父还算有两斤气力。身材虽说矮小,说不上健壮,但百来斤的担子放在他肩上,走起路来一点都不碍事。回到家,外公从蓝色的布袋里取出纸包糖分给我们,而我们大小几个都围着外祖父担回来的蛇皮袋,迫不及待的解开袋口,伸出小手从里面摸呀,摸,摸了很久。里面装有很多的年货,就像个魔术师的袋子,有新袜子、新衣服、新帽子、还有好些糖果、饼干,还有两挂鞭炮。外祖父伸手从蛇皮袋中提起一串鞭炮,在我们面前晃了晃,告诉我们几个,这鞭炮不能给你们耍,这鞭要留着大年初一迎财神的,不是给你们买的。外祖父又从蛇皮袋深处拿出几双鞋子,来,这鞋给你们。说完就就分给我们每人一双,我们看着喜爱的鞭炮无望,只好悻悻的,一人抱着一双新鞋去试新鞋了。
有了新鞋后,我们兄弟几个更加勤快了,上山砍柴,挑水更加来劲了。有时我穿上新鞋溜到后山的株沙岭,在同龄的伙伴面前炫耀一下自己刚买回来的新鞋。后来这炫耀的事被外祖母知道了,警告我,以后不允许这样到他人面前显摆。因那个年代当时的农村还是相当的贫困,很多的家庭、很多的孩子过年买不起新鞋,穿不上新鞋子。
外祖父多估出的一些长度买回来的鞋子总是太宽松,鞋帮总是被踩在脚底下。没过多久就被踩烂掉了,但没帮的鞋,并不影响我的运动,上山下墈都一样能箭步如飞。
到天气转暖,通眼通洞的鞋子被扔在大门湾角里。直到秋后的寒冬来临才又被外祖母拣出来,用收藏在篓里的鸭毛,换取串门补鞋匠的胶水来补好,再用硬布缝了鞋帮,就又可以支撑一个冬天的寒冷,年复一年,年年如此。
上学之前,穿破几双解放鞋,我忘了。只记得光着脚丫在大火烧过的茅草坡上奔跑很是英雄。
上学之后,似乎每天都要穿鞋子,学校有规定,不洗臉或不穿鞋子不能进教室上课。
整个完小,我和两个要好的同学李建成,李河舟整天逃课到学校后面的车对坪山上去烧炭窑,在学校里学了些什么都没记忆。
时间一晃,上学几年了,到四年级下学期,两弟弟要转学到离外祖母家二十余里外的安定官塘学校去读书。那时候的我们,上了十里的路程算是出远门了。因要出远门,我才发现没了帮子的解放鞋实在让人郁闷。
那天,我送俩弟弟走几十里路来到安定官塘学校。跟着父亲拿着转学证明,找到校长,并和俩弟一起来到各任课老师那里报到。
那晚上,我所穿的没有鞋帮子的鞋被在官塘集巿上做小本生意的四姨妈发现了。第二天起来时,床边放着一双洗得干干净净的解放鞋,而我那双又脏又烂的破鞋不见了,四姨妈看着我在疑惑,就说:那双烂了的鞋子,留下来给她上山砍柴割牛草穿。
当时我又激动又兴奋,是怎么感谢四姨妈的,忘了。
现在想起来,没上过几天学的四姨妈多么的善解人意啊!四姨妈还说:等过段时间,大娓岭的杨梅成熟的时候,她到大娓岭上摘杨梅拿到市场上来卖,买了杨梅的钱再给我添双新的,快进初中的人了,在学校读书要穿得讲究点像个学生,要注意学生形象!
杨梅成熟了,市场上摆着一篮篮红得发紫的杨梅,其中巿场前门口右侧一位蹲守在杨梅篮旁边的那位算不上好美丽的女人,就是我的四姨妈,她那甜蜜的微笑,正在等待着馋嘴的人们来卖杨梅。
当夕阳照在美丽的官塘街道上,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散去。安定区政府院内有个电影院,我一个人站在院门口的宣传窗前看着电影宣传画。突然,四姨妈从后面一把拽住我,将一双还没撕下油纸袋的新解放鞋揣在我怀里。
我的眼睛湿润了,一股从没有过的幸福感剎那漫过心头,那么温暖。
那是我今生记忆中最美好的一天,夕阳,电影院,一双新解放鞋......